陰陽師 / 荒 × 一目連
- 結束探索之後,荒獨自返回了房間。 他在無光的簷下點起了燭火,火光穿透輕薄的燈籠紙皮,照亮了緣側的木梯子。 一目連從走廊另一側踱了過來,還沒能揭開兩人間曖昧的面紗,就被刺鼻的血腥味薰得後退了一大步。 「這麼晚了還不睡?」 「我原是準備了些煮食要來看你,只是你回來得趕,我跟不上,而且大老遠就聞到味道了,我很擔心⋯⋯唉,差點嚇得我龍都飛走了。」 一目連挽起頭髮,低下頭,瞇起眼睛,觀察起眼前的傢伙。 只見荒坐在階梯上,衣衫凌亂,一道被妖獸抓傷的口子,從右肩劃到了左腹,正往外滲出汩汩黑血。 「傷的挺重的,」他說,「看樣子還傷到了本體。」 荒沒抬起頭,傷口雖然不痛,但流出的血水幾乎打濕了他的褲腳,他覺得怪煩躁的,「是我大意了,竟被區區雜碎迫近了身體。也不知道這血能不能停⋯⋯話說我真的會流血嗎?」 「不知道,」一目連聳了聳肩,「不然我請桃花或螢草來替你看看吧?目前庭院裡只剩下她們了,再不濟還有花鳥姐姐呢,但放出歸鳥大概五個月之後才會回來。」 「想必那時我已經血流不止死掉了。」 「所言甚是。」 荒嘆了口氣,朝那人招了招手。一目連依言挨近了,就坐在自己的身側。他將頭倚在昔日的風神大人肩上,被那只金黃色的龍噴了一臉的鼻涕。 「他噴我。」 「唉,小乖別這樣,」一目連抬手摸了摸飛舞的憤怒龍頭,「不過牠說你家大咪上次啄他的腋窩,牠很生氣。」 「龍能有腋窩嗎?我都不知道牠手在哪!」 「大概有吧?你都知道你家大咪是條母龍了,怎不知道牠腋窩在哪?」 「我才不知道,我猜的,也就母龍這脾氣。」 「我家小乖說大咪是公的。」 荒用眼神掃了一眼盤據在廊柱上的飛龍,「那牠倆還談戀愛呢,公龍談什麼戀愛啊!」 「咱們不也是?」 「哪能一樣?我估計這庭院就沒我帥的了,我簡直帥慘了好不好,誰都必須愛上我的!」 「我覺得大江山鬼王挺帥的。」 「酒吞童子王八烏龜。」 「怎麼亂罵人啊!」 「我有說錯?」 一目連無奈地拍了拍荒的腦袋,笑著說:「沒有,你最帥了,我就是因為你帥才跟你在一起的。」 「這話聽起來特別不對勁。」 「⋯⋯你想多了。」 夜幕低垂,蛙鳴連綿,孟夏的池畔旁滿布昆蟲的螢光。荒眼瞅蕩漾的池水,從口袋摸出了一只繡有龍紋的錦袋,擱在一目連的手心。 「忘了和你說,我前日去了趟京城,有個陰陽師送給我這東西,說裡頭放著婦孺之輩喜愛的甜食。可惜我對於人類毫無興趣,往後也沒有交好的打算,只好轉送給你了。」 「瞧你這話說的,一副很不甘願的樣子。」 荒勾起嘴角,「你以為我會和你說這是我特地上街買的嗎?買到一半還看見源博雅,他興沖沖地對我說:『這東西你要多少,我能把整個京城的商號商行都買下來送你』,我嚇了好大一跳,心想這人一有錢,說話都震耳欲聾。」 「所以你是特別買來送給我的?」 「沒有,我路邊撿到的。」 「喔?是嗎?」 「是。」 「那還是謝謝了。」 「嗯,不客氣,你喜歡就好。」 Fin. |